砍一刀石像鬼

到里头来 美丽的旅者
放松筋骨 好好歇息
尽管饮酒作乐
黑暗之物今夜无法伤你分毫

SF-being forgotten

crossxfrisk注意

一些用画面表现不出来的东西




作为世界线的弃儿Cross在Xtale覆灭以后的生活可谓是简单得不行。睡觉,醒来,发呆,睡觉,日复一日地循环着三点一线式的单调日常,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去衡量昼与夜的界限。


Chara偶尔会把陈年往事翻出来对他冷嘲热讽,但Cross懒得理他,也没有那个反驳的精力。他清楚哪怕这个臭小子哪怕再怎么恨他也不可能杀掉他,理由很简单——这样做没有意义。能够启动覆写按钮的身躯已经不在了,Xevent对他而言不过是个虚有其表的挂名。


他们不可能使用按钮回到过去。在认清现实以后,Cross决定就这样无所事事地等待着世界消亡之日的降临。


梦境是一个不错的逃避现实的去处,只需要闭上眼待到感觉有微风悄然拂面的时候即可,他亲爱的朋友会在那里迎接他。Cross能够做到自然地和Frisk聊天牵手甚至来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好像亲手将对方送入坟墓的凶手不是自己一般。


为什么在梦里第一眼看到的人总是Frisk呢?Cross也曾自己思考过这个问题,不知道化成灰多久了的老教授曾旁敲侧击地提到过,梦境其实是一种形式特殊的自言自语,在梦里发生的事,在梦里看到的人,都是你潜意识想要接触的,或者渴望的东西。


大概是因为真的很在意吧,Cross盯着比自己矮上好几头的孩子想道。


Frisk会带着他去逛陪伴他们长大的老街,这里的每一家店在卖些什么Cross都烂熟于心。Frisk大概也是一样,他们以前经常一起去熟悉的花店帮忙,然后热心的店主会给他们几张毛票向他们推荐附近的棒冰摊又出了什么新鲜零嘴。Frisk喜欢那里的棒冰,总是只选择同一种口味。一切就好像拟好了先后顺序的计划书,每件事都进展得按部就班。就连他们会在路上碰到哪位熟人Cross也能猜到——因为在他的记忆里,Xtale就是这样的。


忙完之后,Frisk就会拉着他跑到离小镇大约百米左右的地方,那里有一棵参天大树。人类小家伙一直长不高,手脚倒是利索。三下五除二地爬上树往浓密的枝叶里一钻就和整棵树融为一体,Frisk遇到烦心事不想被人找到的话就会来这里。这个秘密只有Cross知道,Frisk很高兴他能与最好的朋友分享。


Frisk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事儿,幸灾乐祸地说道:“Cross,你还记得嘛?当初你跟Mettaton打架打输了不高兴就跑到这里来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树根上抹,蠢得要死。我在树上都看见啦!”


“呃,有这么一回事吗?”Cross一时间想不起来这么一茬,只能在记忆里抓住一点点模糊的影子。再加上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所以回答得有些没底气。


“还有还有,王子十岁那年我们一起捉弄Asriel。悄悄地在他的奶油蛋糕上抹了一刷子牙膏,结果Asriel竟然吃得很开心!还扬言要发明牙膏味的甜点!”


“哇,这种事你怎么还记着啊...我连去年送了Asriel王子什么生日礼物都想不起来了。”


“噗。我想起来我第一次送你礼物那会儿,你兴奋得抱住我,用力过猛险些把我勒死!最后还是Papyrus把你敲晕解的围...Cross你总是这样傻乎乎的。”


“哈?我说怎么我一点映像都没有呢。回头我一定得找Papy算账......”Cross转向Frisk,抱怨的声音却戛然而止。Frisk微笑着盯着他看,这种笑容让Cross感到战栗——但并没有想要攻击他的欲望,只是直觉在告诉他,Frisk接下来要说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而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无法被他接受。


直觉,是一种可信又没法相信的东西。直觉不可能说谎,但心会。就好比美梦破灭的时候,总有人会下意识地颠倒现实,用幻象来催眠自己。生物本就是主观唯心的存在,在必要的时候下意识地忽略暗示,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假装别人什么也不知道,似乎这样就能瞒天过海,该发生的就不会发生。


“老兄,虽然你可能没有注意到,但你关于Xtale的记忆正在渐渐消失。”


梦境其实是一种形式特殊的自言自语。


Cross睁开眼猛地坐起身,把在一边数头发的Chara吓了一跳。此时的他却什么也听不进去,魔法自动似乎过滤掉了Chara的声音,他的脑子被Frisk刚才的话和不过是虚惊一场的自我暗示灌满,两股势力不分上下地打着架,几乎要把Cross割裂成两半。


遗忘是静悄悄的。像是原本五百毫升的饮料被人抿了一口,那么在你我眼里这瓶饮料还是原本的样子。没有人会注意到被喝掉的那一小部分。


首先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npc。Cross仍然会在梦里光顾他们的生意,只是一些细节却变得模糊了。花店的老板门口摆着一束开得特别漂亮的非卖品,Cross不记得它长什么样。视线里都只能看见一团乱蓬蓬的马赛克。即使去问店主,也只会得到“哈哈,是很漂亮的花啊!”这类摸棱两可的答案。


紧接着,是那些人的样貌。卖雪糕的老板戴着的究竟是草帽还是鸭舌帽,服装是背带裤还是红T恤,等等等等,Cross都记不大起来了。他只能勉强靠着摊位分辨出来这是冰棒摊没错,至于冰箱旁的那堆黑白色块是啥,他不是很想面对。


“你在遗忘,Cross。总有一天你会连我一起忘记。”黑头发的人类孩子这样说道。


“不、不对。”Cross拽住Frisk胸口的项链,“我不会、也许我不能记住每一个人的脸,但我不会忘记你、你不一样、你是.......”


我爱的人?我恨的人?我愧对的人?


Cross一时间不知道该为这道填空题补上怎样一个答案。Frisk沉默地看着他,大概是因为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以一个什么形象留在他的记忆里的吧?


Frisk没法举例来证明Cross的遗忘,因为在梦里,Cross的记忆就是他的记忆。


梦境其实是一种形式特殊的自言自语。


Cross的潜意识摇响了警钟,Cross的表意识则负责屏蔽他的听觉。但是Cross可以塞听却无法闭目,只要他还选择回到梦境,就不得不目睹这一切。


从声音开始。在记忆里Frisk总是长不高的小鬼,所以声音稍微有些稚嫩,Cross有时候会嘲笑Frisk怎么说话这么像撒娇,被后者扒着脑袋一通乱锤。


黑板白字的对话框代替了音波的传递,文字人性化地以字幕的方式呈现,自带标点符号,读完了还能自动重置切换到下一句,Cross看着这些就好像在看外文电影。老实说,他觉得很滑稽。


然后是朝夕相处的记忆。十条时间线的走马灯由远及近,越早发生的事就越模糊、Cross的脑袋瓜装不下所有这些,不需要的自然会被当作成垃圾扔掉。不知道是哪一天,Cross惊觉,就连两人的初遇,他也记不清了。


【你看起来要比原来冷静很多。】Frisk的身上开始出现细小的乱码,恰到好处地遮蔽一些无伤大雅的细节。


但这些乱码很快就会增长、扩大,直到掩住那孩子的整张脸。


在知道这些以后,Cross竟然也没有多激动的意思。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颇有几分投降的意思:“少挖苦我了,反面教材你眼前不是有一个吗?”


“哈哈。”


Frisk在Cross身边坐下来,人类的温度要比骨头稍微高上那么一丁点。虽然Cross不会觉得冷,但他得承认,身边有个暖炉的感觉并不赖。


“Cross,今天天气很好,要不要躺下来睡一觉?”


Cross懒洋洋地阖上眼,“你的意思是,在梦里睡觉?”


【Cross,梦总归是要醒的。】


Frisk的话语跨越视觉的界限直接在Cross脑海里整齐地列成一句话,Cross不明白人类是在指代哪件事,但冥冥中又感觉他好像明白了个大概。毕竟这本质上其实是他的脑内剧场嘛。


“再稍微——等一会儿?”Cross并不是很想赶快醒来。反正即使出去也啥都干不了。


【嗯。】


Cross虽然闭着眼,但他知道那孩子还在自己身边。Cross努力在脑袋里摹画人类的样子——一比起他的哥哥要稍微死板些许的脸。虽然平时也挺活泼的经常找他们几个玩儿,但Frisk总给人一种恬静的感觉。像是夜幕下散发幽光的蓝宝石,并不抢眼,却能潜移默化地引诱着你靠近。


“Frisk,我喜欢你的样子。”


【嗯。】


Cross刚说完就后悔了,这种意义不明的对白实在不是很符合他的风格,说出来难免有些害羞。


“总觉得,我不想忘记你。”


【嗯。】


“我——很想见你。”


......


没有回音。Cross并不着急,他睁开眼,绿茵和人类小孩都不复存在,Chara也还在休息,眼前白茫茫的什么都没有。


Cross猜到会这样、但是没有关系,他只是想说出那句话而已。


Frisk不会听到的,也不可能再听到了。


因为这一切从头到尾不过是Cross的自言自语。



—END—

刀,给我使劲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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